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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难民船于瓜拉登嘉楼河口意外沉没 一百三十七位罹难者合葬坟墓” 陈文石默哀了好一阵,之后在王雅浩的引领下,也向这座大坟墓后头的两座小坟墓鞠躬,其中一座埋葬了卅七名越南的小坟,极可能有好些位是他的亲人。
陈文石很同意王雅浩的提议,在结束此番的祭亲之旅,回返加拿大后,或上网或书信联络散在美国、澳州、德国等地的越南船民乡亲会,召集大家组团前来瓜拉丁加奴祭拜其等不幸在廿多年前罹难的亲人,并把每年的十一月廿三日作为公祭日。 王雅浩为了让陈文石了解有关廿一年前埋葬卅七名越南难民的详情,特地找来了当年负责收尸的 Abdul Raham 求证一番。现年五十七岁的 Abdul Raham ,未退休之前,在政府医院任职收尸工人已有漫长的卅二年,埋葬在福建义山的所有越南难民尸体,都由他一手处理,由于事隔廿一年,他已记不清楚在当年五月间所处理的越南难民浮尸是否来自船号 MH3012 的难民船,仅仅记得那卅七条尸体已丧亡多日,高度腐烂,不成人形了,他深信有更多的罹难者之尸体已遭海里的鱼群噬食,或漂流到别的地方去。 向 Abdul Raham 查询过后,王雅浩又找来负责葬尸的蔡金兴了解在廿多年前埋葬所有越南难民尸体的情形。蔡金兴表示当年政府医院的 Abdul Raham 是负责收尸的,他则负责把尸体用塑胶袋包起,复用白布缠裹,然后运至福建义山掘土挖坑把一具具的罹难者埋葬。蔡金兴仅能提供另外合葬于小坟墓里的越南难民死者名单,他们都是在被救上岸后或病死于医院中的老人,或呱呱堕地没几天的娃娃等。 离开福建义山,我们便直奔警局查询可有在一九七五年五月初越南船民罹难者名单的档案,结果被告知警方只有记录地方上所有死者的资料,至于越南船民罹难者的名单相信是属于地方医院保留和记录。
这些埋葬在龙运华人义山的越南难民,墓地野草丛生,也不见有墓碑,若非王文达指示,我们一行四人也不会晓得那里的泥地下睡着一具具没有棺木栖身且被运来埋葬时尸体已高度腐烂不成人形的越南难民。 虽然埋葬在龙运华人义山的一众越南难民中有些极可能就是陈文石的亲人,但始终未能更进一步的证实,倒是能证实的是当车子经过一球场时,陈文石忽然脱口而出:“我记起来了啦,就是在这儿,我们一百多位生还者,被安排往吉隆坡新街场难民营的途中,全给叫在那大凉亭下等候巴士的到来……” 在陈文石的记忆中,当年船号 MH3012 的百多位生还者,先安顿在距离龙运远不远的登峨岛,一个多月后,复被送往吉隆坡新街场难民营呆上足足三个月,便全都通过国际基督教会的安排,乘搭飞机到加拿大展开新生活。 陈文石说:“我记得当年在龙运逗留等巴士前来载我们往吉隆坡的那天,大家都肚饿了,可又没钱买食物充饥,唯有眼巴巴的看着部分袋里尚有一些美金的船民,跑到附近的摊子打包炒面杂饭什么的回来吃,那种饿到目眩手抖心抽筋的痛苦滋味,我可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呀!” 我们一行四人离开龙运时,已是下午四点左右,一路上,陈文石虽然一再的向我们大表谢意,感激我们如此热心帮助他这里跑那里去的寻找他那廿二位亲人埋葬所在,但瞧得出他其实是很难过的,祭亲之旅眼见就告结束,可他始终未能了结心愿。
尤其是在候机室内,当陈文立无意透露了陈文石的身份时,立即引来一众搭客的好奇,七嘴八舌的追问有关当年他在越南受苦以及难民船沉没的件件椿椿,我立于远处,看着他满脸暗澹之色的回答众人的问题,心理也非常的难过。
陈文石临走时对我说,一旦肯定,证实他那在七九年海滩一役丧亡的亲人所葬地在那里,他会回来祭拜的,因为在过去的廿一年来,丧亲之恸并没有因岁月的洗礼而告淡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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